深夜刷到斯诺克决赛直播链接，才懂海外游子看不了家鄉節目的那種失落
昨晚十一點多，我正癱在沙發上漫無目的地刷手機，螢幕突然跳出一條推送——「常冰玉闖入斯諾克蘇格蘭公開賽決賽，中國新生代首冠近在眼前」。
說真的，我對斯諾克不算狂熱，但「中國新生代」這幾個字，像根小鉤子，輕輕撓了一下我的心。點進去，是咪咕視頻的官方預告，配著激昂的音樂和精采的擊球慢動作。底下評論區已經炸了，全是「鎖定直播」、「為國爭光」的加油聲。
我幾乎是下意識地，就想點開那個直播連結。手指懸在螢幕上方半秒，才猛地想起來——我人在溫哥華。
那個熟悉的紅色播放按鈕，旁邊冷冰冰地掛著一行小字：「該內容因版權限制，在您所在的地區無法播放。」
那一瞬間的感覺，很難形容。不是憤怒，更像是一種……哽在喉嚨口的失落。就像你聞到了老家巷口早餐攤飄來的油條香氣，走過去，卻發現攤子早已收走了。
我盯著那行字發了會兒呆。腦子裡閃過的，是去年過年時，我和國內的表弟視訊。他那邊背景音吵得要命，我問他在幹嘛，他興奮地把鏡頭一轉：「看國足啊！雖然踢得臭，但罵著也得看！」螢幕裡是滿滿當當的直播畫面，解說員的聲音透過劣質喇叭傳過來，有點失真，卻熱鬧無比。
我那時只能笑笑，說「你看吧，我這邊靜悄悄準備睡覺了」。沒說出口的是，我連那個直播頁面都打不開。
這種「被隔絕」的感覺，在這種體育賽事、熱門劇集更新的時刻，尤其尖銳。你知道那邊萬人空巷，所有人都在討論同一個話題，分享同一份激動或遺憾。而你這邊，只有安靜的網路錯誤提示頁面，和一種微妙的、彷彿慢了半拍的孤獨。
我關掉那個打不開的頁面，轉而去搜文字直播。冰冷的文字一行行跳出來：「常冰玉擊球……得分……現場掌聲」。沒有球桿撞擊的清脆聲響，沒有解說員的即時分析，更沒有那種與千萬人同時屏息等待的臨場感。就像隔著毛玻璃看一場盛大的煙火，你知道它很燦爛，但所有的色彩和聲音，都蒙上了一層霧。
可能有人會說，不就是一場比賽嗎，至於嗎？
說真的，有時候還真至於。這些文化娛樂內容，不只是消遣。它們是連結我們和故土最細微、也最堅韌的絲線。是通過共同的觀看記憶，參與到那片土地上正在發生的「此時此刻」。當這條線被「地區限制」一刀剪斷時，剪斷的也是一部分情感的即時共鳴。
後來，我還是想辦法看到了比賽的片段集錦。常冰玉最後沒能奪冠，但打得漂亮。看到他賽後有些遺憾卻依然堅定的眼神，我忽然覺得，我們這些海外遊子，某種程度上也在打一場漫長的比賽——對抗時差，對抗距離，對抗這種種技術性的「無法觸及」。而想贏下這場比賽，首先，我們得找到屬於自己的那根「球桿」，打通回「家」的賽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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